第22章
洛青舟微笑着回视他,眼神清明，“知道什么了？”
迟焱正迟疑着要不要摊牌，洛青舟又说话了,“迟总,都是有男朋友的人，别说奇怪的话,我男朋友会生气的。”
说完,转身进了更衣室。
迟焱：“……”
所以到底是知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？
等洛青舟再出来,就换成了自己的衣服，“迟总，下午的会议半个小时后开始,您最多还有十分钟，就得出发了。”
确实没时间了…看洛青舟没有摊牌的意思,迟焱只得暂时按下疑虑。
行吧，总之肯撒气，总比什么都不说强。
“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挑,那就把这两家店的当季新款都买下来，送我男朋友。”
“……行。”洛青舟应下,也没说应下的是帮忙挑,还是全买。
他叫来司机，送迟焱出门。
下午的时间他自己是准备空出来,去见沐昀和张律师的。
谁知等到两点多的时候，张律师说他还没有跟骆氏夫妇谈妥，洛青舟提出的四个条件他们没有全部答应。并且，在抚养费方面也狮子大开口。
张律师：“我尽量在这两天就跟他们谈好,当然，绝不让步。”
“着急的又不是我。”洛青舟慢悠悠地说,“沐昀已经在直播镜头下消失一天了，太久了会瞒不住，他肯定更急，从他入手，让他自己跟骆氏夫妇撕扯吧。”
张律师：“也对。我去找他，有消息再通知你。”
洛青舟顿了顿，没想清楚要不要提醒对方，免疫一下绿茶的功力，电话就挂断了。
他想了想，还是没说。
背后骂人绿茶上眼药，这种事他觉得很讨厌，不想做。
想来徐律那么理智的直男，是能自动免疫的。
末了，洛青舟还是给自己挑了几套日常的衣服，然后才让人来把其余衣服运走。
既然原本的计划搁置，他便试着约师父，看他有没有空。
运气还不错，师父刚录完一部广播剧，最近没有新工作，随时都有空，两人约在他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厅。
师父叫徐佳熙，三十出头，热爱配音演员这职业。三年前他开班收徒的时候，洛青舟偶然看见有几天免费课程，便去学了。
本来他是没有学费学之后的课程的，是师父觉得他有天赋，声音独特，特意找上他，说愿意让他赊账跟着学，还给他开小灶，教他伪音。
后来师父教出来一批徒弟，便顺势开了工作室。洛青舟也在加入了工作室后，才陆续还清了学费。
“哟，一段时间不见，你怎么变帅这么多了？”徐佳熙虽说是师父，但性格跟稳重是不沾边的，就爱说笑。
“跟朋友一起换了个造型。”
“挺好的，之前的样子有点太忧郁了，白白浪费了这张脸。”
“你想说的是不修边幅吧？”洛青舟笑着自我调侃。
他之前的发型，只能叫没什么发型可言，每次都只叫‘洗剪吹三十’价位的理发师随便剪短就好，衣服也是选宽松舒服好洗耐脏的。
少年人也不是没有赶时髦和爱美的心思，只是他从来在同学中就是异类，有次理发师超常发挥，他又恰好穿了比较亮色的新衣服，结果被行了一整天的注目礼。
那些打量的目光也不尽然是恶意的，但总归让他不舒服。他幻想过成为闪闪发光的明星，但并不喜欢在上学的时候，因外形成为焦点。
所以一直喜欢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当时迟苓让造型师给他设计新造型的时候，若不是新造型跟沐昀差得比较远，他也是不想换的。
“呐，这是两万块现金，”徐佳熙递给他一个信封，“剩下的版权费怎么给你？”
“我的账户有点问题，等过几天恢复正常了，师父再帮我转过来吧。”要等张律师那边解决了，才能恢复正常。
“行。”徐佳熙跟他寒暄起来，“怎么不去工作室坐坐？大家都挺想你的。”
“有点忙，一会儿就得走，就不去打扰大家工作了。”
洛青舟没有细说最近遭遇的意思，他总是下意识怕麻烦到别人，也怕别人为自己担忧，特别是对他好的人。
寒暄了几句，他又问：“最近跟音乐公司的版权谈得怎么样了？”
他有十几首原创曲子，两首成品歌曲，其中也有在视频网站小火过的配乐，都放在师父工作室，让他帮忙运营。
之前收入的大头都是跟版权音乐平台合作，有人付费购买配乐授权就有分成。
但因为他没有名气，曲子曝光度不高，所以收入不算多也不稳定。而且平台给的分成太低了，会被他们抽去一半。
是以师父一直有在帮他给音乐公司投稿，想把他的一些作品卖给歌手，买断那种价格可以高很多。
但…
徐佳熙摇了摇头，“他们给的价太低了。那些公司就是到处低价收作品，然后运气好的话能从中搞到好的，运气不好都是垃圾也无所谓那种，根本不怕没人送上门。”
这也算在洛青舟的预料之中了，他点点头，“我不低价卖。”
徐佳熙也说：“我也觉得你的音乐很好，若是不缺钱的话，先放一放，等你以后自己唱也行。”
洛青舟笑了，“谢谢师父肯定。”
“嘿嘿~”徐佳熙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我几年前就说过，你是特别不一样的，加上有这张脸，以后要出道一定能红……”
说到这个，徐佳熙忽然想到，“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参加《星芒少年》的吗？人怎么还在这？”
他虽然不追直播和综艺，但多少从热搜和新闻上会了解到节目进度。
洛青舟简单说：“我觉得实力不够，还是先好好读书，就退赛了。”
徐佳熙也不觉得遗憾，在他心里，洛青舟那是迟早要红的，肯先充实自己，才是更难得的。
他再次欣慰地拍拍徒弟的肩膀，“不错不错，多读书永远不会错，何况现在又拜了名师。”
之前拜师周教授的时候，洛青舟就提前问过徐佳熙了，他倒是很惊喜，没有对他多拜一个师父有意见，甚至主动提出让位，洛青舟没同意罢了。
跟徐佳熙告别后，洛青舟就带着司机去接迟焱了。
晚上有饭局，洛青舟帮他买了解酒药，并送他过去。
“一定要喝酒吗？”洛青舟问，他可记得迟焱的酒量不算好。
看见他不太高兴的样子，迟焱下意识说：“我尽量不喝多。”
“老爷子也要喝酒吗？”洛青舟又问。
“他不用，他年轻的时候酒桌风气更差，他专门招了两个酒量好的秘书帮他喝。”
洛青舟：“……”
他默了默，“那我……”
迟焱忍不住勾唇，调侃，“你要替我喝啊？”
洛青舟面色清冷：“想多了，我一杯倒。我是想说你上次喝醉害我没睡好，今晚喝多了我可不管你了。”
“好，知道了。”迟焱轻笑，就当小男友劝他少喝酒的方式比较特别吧。
迟焱在包厢里应酬的时候，洛青舟和司机，还有两个老爷子给迟焱的保镖，就在外面的大堂吃饭。
另几人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，也不怎么说话，倒是让洛青舟感觉自在不少，他不喜欢跟不熟的人假装熟络地相处。
算是有点社恐吧。
八点刚过，洛青舟收到老爷子的消息：我先走了，焰焰喝的不少，你找个借口进来把他叫走吧。
接着他便看到老爷子从那个包厢出来，被门口的保镖们簇拥着离开了。
洛青舟便让司机去开车，两名保镖跟着他走到包厢门口等着，他敲了敲门，推门进去。
超大的豪华包厢分成了好几个区域，洛青舟转过屏风，扫视一圈却没看到迟焱。
他正疑惑间，有人喊他了，“哟，这不是小迟总的小助理吗？”
话音一出，席上一半的人看了过来。
洛青舟听到几道并不算低的酒话：“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，小迟总的小助理？长得这般招人，该不会是花钱养的小情儿吧？”
“还是年轻人会玩啊，这穿正装的小情儿一定更有味儿吧？”
洛青舟不搭理这喝多的人，只当听不见，仍彬彬有礼地跟所有人问好，又道，“国外公司有紧急公务，需要小迟总回去处理一下。”
“嗨呀，就小迟总国外那个小破公司，比得上咱们迟氏财团吗？不用理！。”
有人开头，许多人也跟着起哄。
这时洛青舟也看见迟焱的外套了，猜到他可能去了洗手间。便边走过去拿外套边道：“抱歉了各位，我们迟总确实有急事需要提前离开。”
“这样吧，”忽然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男人，站起来拦住了要走的洛青舟，“先走可以，但咱们的规矩可是要自罚三杯才能走！”
这人就是说‘穿正装的小情儿更有味’的人，洛青舟躲开。
众人却都在起哄：“对对对，罚酒罚酒！”
“小迟总好像喝不了了，小助理你就帮他喝了吧！”秃头一手抓住洛青舟的手臂，一手塞过来一红酒杯的白酒。
迟焱要走，他们也不好强留，但这个小助理就不一样了，看着就是个供人取乐的，就是欺负欺负他，给小迟总个下马威，量对方也不敢怎么样。
洛青舟抬手一挡，沉了脸色，“先生，我不会喝酒。”
“那我们可不放小迟总走，一杯吧，你就喝这一杯！咱都这么通情达理了，你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？”
都是酒桌上的老手，劝酒的话一套一套的，周围的人都在劝酒起哄，洛青舟想了想，还是拿了旁边一个没人用过的酒杯，倒了一点，喝了。
众人起哄叫好，洛青舟却觉得一点儿也不好。
仰头喝酒时，他感觉到一只手碰到了他的腰，洛青舟立马弹开，回头就看到那个秃头色眯眯的表情。
他眼神凶狠地盯着那只还想伸过来的手，“你干什么？！”
他喝酒上脸，一杯酒才下肚，脸颊已经泛起了粉色，恶狠狠生气的样子美得更惊心，旁人看得都神思不属了。
秃头眼睛看直了，更加毫无顾忌，还想凑过来，“装什么装？”
“青舟，”一道凉凉的嗓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，“你怎么进来了？”
迟焱扶住了洛青舟的肩膀。
少年似乎是看到他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不少，往他的方向稍微靠了靠，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。
“谁灌你的酒？”
迟焱冷冽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，又落在对面的秃头钱总身上。
全场寂静。
钱总一时间觉得没面子极了，这么多人在呢，哪能认怂？
“小迟总，你这打哪儿找来的极品？也给我介绍介绍个门路呗~”
迟焱眼神冰冷得吓人，“你放尊重点，这是我……”
“走吧，迟总。”洛青舟打算息事宁人，“司机还在等。”
“你在顾忌什么？”迟焱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笑了，“下次有人胆敢欺负你，直接把酒泼他脸上就好了。”
众人都变了脸色。
本以为这就很过分了，但更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，小助理当真拿起一杯酒，干脆利落地泼了钱总一脸。
“嗤…”小美人满意地扑哧一笑，笑颜在灯下美得惊心动魄，“是这样吗迟总？”
迟焱宠溺地揉揉他的发顶，“就是这样，泼得好。”
“迟！焱！！！”钱总这下是彻底丢了脸，他气得目眦欲裂，看起来随时要扑上来打人。
迟焱：“我不介意把老爷子叫回来评评理。”
众人心中哗然，连老爷子都要维护这小助理么？他们还怎么敢把对方当个玩意儿？
这一天下来，迟焱对他们这些前辈的态度都是彬彬有礼、谦虚受教的样子。此刻才显出桀骜不驯的锋芒来，气势竟是那般吓人。
“算了算了，”有人连忙把秃头拉走，“老钱他就是喝大了，小迟总您千万别跟他计较，他没有坏心的。”
众人开始劝架。
迟焱冷笑一声，没有搭理任何一个人，带着洛青舟走了。
……
在车上，洛青舟一直闭着眼睛，像是在睡觉。
迟焱因为要处理紧急邮件开了车顶的小灯，灯光落在少年的长睫上，在那玉白的脸颊上落下蝶翼般的影子，像是有只蝴蝶停留在朱砂痣上。
迟焱无意间瞥过一眼，就再也移不开目光。
他把车内挡板升了上去，然后收起平板，静静地看了对方一路。
少年的容貌经得起长久的打量，且越看越好看，好像造物主在创造他的时候，精细到不允许一丝瑕疵。
清醒的时候，那双眼睛就是这件完美作品上最璀璨的珍宝，闭上眼睛的时候，形状完美的唇瓣便是最夺目的存在…
迟焱今晚喝的酒不多，但看着看着，总觉得自己还是醉了。
车在迟宅停下，迟焱犹豫一瞬，倾身上前，想将人叫醒。
不料少年陡然睁眼，淡色清冷的眼瞳映着迟焱的样子，眼尾却勾出瑰丽的漂亮弧度。
迟焱有种惊心动魄的被冲击感，一时间竟怔住，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。
可旋即少年那形状美好的唇瓣轻启，吐出的话语冷冰冰的堪比山巅之雪，拒人千里。
“让开。”
迟焱：“……”
他实在很不明白少年在恼怒什么，刚刚在包厢，明明还主动靠在他身上。
洛青舟气恼地推开车门下车，不动声色地按住跳动过快的心脏，跳那么快，耳朵那么热，让他觉得有点闷，有点不舒服。
可恶，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不知羞，盯着另一个人看那么久？
害他不敢动不敢睁眼，手脚都麻了。
他脚步一转，往庄园深处的方向。
“去哪儿？不是一杯倒吗？”迟焱有分寸地抓住他的一点袖子。
话音刚落，抬步的洛青舟就踉跄了一下，差点摔了。
迟焱忙扶住他，结果就是把少年搂进了怀里。
“脚麻。”少年很快站直，不耐烦地解释，“散步，醒酒。”
说完，气鼓鼓地转身走了。
迟焱跟上去。
少年歪头不太高兴地看向他，看样子马上就要赶人。
迟焱无辜地耸耸肩，“我也醒酒，而且，这是我家。”
“……”
洛青舟扭过头不看他，闷头往前走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有，但状态肯定是不太正常的，因为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？
反正对方做的事，说的话，都让他想生气。
雪花忽然毫无预兆地飘了下来，细细簌簌。
洛青舟讶然抬头，雪花还没落到皮肤上，便被体温烘得融化了，变成凉凉的一点，落在鼻尖上。
“是海市今年一场雪吗？”他听见迟焱在旁边问。
“嗯。”洛青舟勾了勾唇，伸出手去接雪花，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。
迟焱也伸手去接雪，低磁的嗓音轻笑着说：“我男朋友说过，每年的初雪，要跟喜欢的人一起看。”
洛青舟好不容易降下热度的耳朵又在回温，因为他还说了另外一句话。
“初雪的时候和喜欢的人接吻，会得到雪精灵的祝福，永远在一起。”
迟焱果然说了，还转头认真地问他，“对吗？”
洛青舟的视线，不自觉就落在对方灼如桃花的唇上，两秒钟后才狼狈地别开脸。
“这种话，我随便编编就有一箩筐。”
“是吗？”迟焱低低轻笑，“那你再编几句我看看？”
“哼。”
少年抬腿就走，好像又被惹得不高兴了。
迟焱只得无奈地跟上，小男友酒后闹别扭，他能怎么办呢？当然是包容他了。
今年的初雪不像往常，竟是来势汹汹，没一会儿便大了不少，迟焱担心少年酒后着凉，将人手腕拉住，“回去吧。”
孰料少年回头时，忽然狡黠地朝他眨眨眼，继而反手拉住他的手腕，跑了起来。
迟焱微怔过后，无奈地弯起唇角，算了，随他胡闹吧，总归有他在。
没多久，两人跑到琴房所在的公馆。洛青舟直接拉着他，走到那台曾经不被允许触碰的三角钢琴前面。
然后少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，放开他的手，兀自坐下了。
迟焱：“……”
少年弹奏起了一首新曲子。
迟焱之所以确定这是新曲子，是因为少年弹了一段后，就有些犹豫的停顿，试了好几串音符之后，才流畅地弹了下去，然后又重头弹起。
等到一段长达一分般钟的曲谱初成，少年甚至都不用再琴谱上记下来，就愉悦地勾起了唇角，倾情弹奏。
这是一首氛围很美好的曲子，轻易将唯一的听众带进了初恋的故事里，是纯真的害羞，是酸涩的甜蜜，是日光下的忧伤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……
“怎么样？”少年侧头看向迟焱，眼里闪闪发光，是等待表扬的期待。
“很美好的初恋。”迟焱在他旁边坐下，把感受到的共鸣都说给他听。
少年盯着他的眼睛，听得很认真。
听完后，还是盯着他的眼睛，认真地在思索。
迟焱本来自认为在两人的关系中，他是更为老练从容的那一个，此刻却忽然明白过来，两人之间的主动权，一直都被他交在对方手中。
少年清冷干净的眼神里，分明没有勾引的意味，却勾得他狠狠心动了。
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，渴望拥有他。
“还是少了点东西。”洛青舟忽然说。
“少了什么？”
“蓦然回首时的……遗憾，还有心疼。”
迟焱一怔，随即蹙眉，“这故事……是遗憾收尾？分手了？”
洛青舟：“看听歌的人怎么理解，可以是分手，可以是重逢，也可以是圆满。”
迟焱点头，“嗯，听歌时自己的状态不同感悟也会不同。但‘圆满’，我还是不能理解，为什么会遗憾和心疼。”
“不是只有悲剧收场的恋爱才会遗憾和心疼，遗憾和恋人错过了重要的时刻，遗憾没有早一点遇见，心疼恋人受的哪怕一点儿委屈。”
迟焱感到胸腔用力震动了一下。
——他确实也正体会着这样的情愫：遗憾没有早一点出现，保护弱小无助的他，心疼他过往和现在所受的所有委屈……
迟焱抬手，在琴键上弹下一串音符。
洛青舟眼神比窗外的雪还亮，“继续。”
迟焱便凭借记忆弹奏起来，试图把两人的创作融合在一起。
这样共同谱曲的事情，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，甚至他们的相识，就缘自共同谱就的第一首曲子。
可惜他没有洛青舟那么好的记忆，开始就弹错了好几处。
“啧，又错了。”
少年凉凉的右手，忽然挤进他的掌心底下，五指和五指交叠。
“Followme。”少年朝他眨眨眼，带动着他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出描绘初恋的音符。
电流从指尖窜过，酥.麻了迟焱半边身子。
一曲弹毕，少年侧过脸看着他，清澈的眼波流转间，勾魂夺魄。
“迟总，你接过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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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焱正迟疑着要不要摊牌，洛青舟又说话了,“迟总,都是有男朋友的人，别说奇怪的话,我男朋友会生气的。”
说完,转身进了更衣室。
迟焱：“……”
所以到底是知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？
等洛青舟再出来,就换成了自己的衣服，“迟总，下午的会议半个小时后开始,您最多还有十分钟，就得出发了。”
确实没时间了…看洛青舟没有摊牌的意思,迟焱只得暂时按下疑虑。
行吧，总之肯撒气，总比什么都不说强。
“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挑,那就把这两家店的当季新款都买下来，送我男朋友。”
“……行。”洛青舟应下,也没说应下的是帮忙挑,还是全买。
他叫来司机，送迟焱出门。
下午的时间他自己是准备空出来,去见沐昀和张律师的。
谁知等到两点多的时候，张律师说他还没有跟骆氏夫妇谈妥，洛青舟提出的四个条件他们没有全部答应。并且，在抚养费方面也狮子大开口。
张律师：“我尽量在这两天就跟他们谈好,当然，绝不让步。”
“着急的又不是我。”洛青舟慢悠悠地说,“沐昀已经在直播镜头下消失一天了，太久了会瞒不住，他肯定更急，从他入手，让他自己跟骆氏夫妇撕扯吧。”
张律师：“也对。我去找他，有消息再通知你。”
洛青舟顿了顿，没想清楚要不要提醒对方，免疫一下绿茶的功力，电话就挂断了。
他想了想，还是没说。
背后骂人绿茶上眼药，这种事他觉得很讨厌，不想做。
想来徐律那么理智的直男，是能自动免疫的。
末了，洛青舟还是给自己挑了几套日常的衣服，然后才让人来把其余衣服运走。
既然原本的计划搁置，他便试着约师父，看他有没有空。
运气还不错，师父刚录完一部广播剧，最近没有新工作，随时都有空，两人约在他工作室附近的咖啡厅。
师父叫徐佳熙，三十出头，热爱配音演员这职业。三年前他开班收徒的时候，洛青舟偶然看见有几天免费课程，便去学了。
本来他是没有学费学之后的课程的，是师父觉得他有天赋，声音独特，特意找上他，说愿意让他赊账跟着学，还给他开小灶，教他伪音。
后来师父教出来一批徒弟，便顺势开了工作室。洛青舟也在加入了工作室后，才陆续还清了学费。
“哟，一段时间不见，你怎么变帅这么多了？”徐佳熙虽说是师父，但性格跟稳重是不沾边的，就爱说笑。
“跟朋友一起换了个造型。”
“挺好的，之前的样子有点太忧郁了，白白浪费了这张脸。”
“你想说的是不修边幅吧？”洛青舟笑着自我调侃。
他之前的发型，只能叫没什么发型可言，每次都只叫‘洗剪吹三十’价位的理发师随便剪短就好，衣服也是选宽松舒服好洗耐脏的。
少年人也不是没有赶时髦和爱美的心思，只是他从来在同学中就是异类，有次理发师超常发挥，他又恰好穿了比较亮色的新衣服，结果被行了一整天的注目礼。
那些打量的目光也不尽然是恶意的，但总归让他不舒服。他幻想过成为闪闪发光的明星，但并不喜欢在上学的时候，因外形成为焦点。
所以一直喜欢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当时迟苓让造型师给他设计新造型的时候，若不是新造型跟沐昀差得比较远，他也是不想换的。
“呐，这是两万块现金，”徐佳熙递给他一个信封，“剩下的版权费怎么给你？”
“我的账户有点问题，等过几天恢复正常了，师父再帮我转过来吧。”要等张律师那边解决了，才能恢复正常。
“行。”徐佳熙跟他寒暄起来，“怎么不去工作室坐坐？大家都挺想你的。”
“有点忙，一会儿就得走，就不去打扰大家工作了。”
洛青舟没有细说最近遭遇的意思，他总是下意识怕麻烦到别人，也怕别人为自己担忧，特别是对他好的人。
寒暄了几句，他又问：“最近跟音乐公司的版权谈得怎么样了？”
他有十几首原创曲子，两首成品歌曲，其中也有在视频网站小火过的配乐，都放在师父工作室，让他帮忙运营。
之前收入的大头都是跟版权音乐平台合作，有人付费购买配乐授权就有分成。
但因为他没有名气，曲子曝光度不高，所以收入不算多也不稳定。而且平台给的分成太低了，会被他们抽去一半。
是以师父一直有在帮他给音乐公司投稿，想把他的一些作品卖给歌手，买断那种价格可以高很多。
但…
徐佳熙摇了摇头，“他们给的价太低了。那些公司就是到处低价收作品，然后运气好的话能从中搞到好的，运气不好都是垃圾也无所谓那种，根本不怕没人送上门。”
这也算在洛青舟的预料之中了，他点点头，“我不低价卖。”
徐佳熙也说：“我也觉得你的音乐很好，若是不缺钱的话，先放一放，等你以后自己唱也行。”
洛青舟笑了，“谢谢师父肯定。”
“嘿嘿~”徐佳熙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我几年前就说过，你是特别不一样的，加上有这张脸，以后要出道一定能红……”
说到这个，徐佳熙忽然想到，“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参加《星芒少年》的吗？人怎么还在这？”
他虽然不追直播和综艺，但多少从热搜和新闻上会了解到节目进度。
洛青舟简单说：“我觉得实力不够，还是先好好读书，就退赛了。”
徐佳熙也不觉得遗憾，在他心里，洛青舟那是迟早要红的，肯先充实自己，才是更难得的。
他再次欣慰地拍拍徒弟的肩膀，“不错不错，多读书永远不会错，何况现在又拜了名师。”
之前拜师周教授的时候，洛青舟就提前问过徐佳熙了，他倒是很惊喜，没有对他多拜一个师父有意见，甚至主动提出让位，洛青舟没同意罢了。
跟徐佳熙告别后，洛青舟就带着司机去接迟焱了。
晚上有饭局，洛青舟帮他买了解酒药，并送他过去。
“一定要喝酒吗？”洛青舟问，他可记得迟焱的酒量不算好。
看见他不太高兴的样子，迟焱下意识说：“我尽量不喝多。”
“老爷子也要喝酒吗？”洛青舟又问。
“他不用，他年轻的时候酒桌风气更差，他专门招了两个酒量好的秘书帮他喝。”
洛青舟：“……”
他默了默，“那我……”
迟焱忍不住勾唇，调侃，“你要替我喝啊？”
洛青舟面色清冷：“想多了，我一杯倒。我是想说你上次喝醉害我没睡好，今晚喝多了我可不管你了。”
“好，知道了。”迟焱轻笑，就当小男友劝他少喝酒的方式比较特别吧。
迟焱在包厢里应酬的时候，洛青舟和司机，还有两个老爷子给迟焱的保镖，就在外面的大堂吃饭。
另几人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，也不怎么说话，倒是让洛青舟感觉自在不少，他不喜欢跟不熟的人假装熟络地相处。
算是有点社恐吧。
八点刚过，洛青舟收到老爷子的消息：我先走了，焰焰喝的不少，你找个借口进来把他叫走吧。
接着他便看到老爷子从那个包厢出来，被门口的保镖们簇拥着离开了。
洛青舟便让司机去开车，两名保镖跟着他走到包厢门口等着，他敲了敲门，推门进去。
超大的豪华包厢分成了好几个区域，洛青舟转过屏风，扫视一圈却没看到迟焱。
他正疑惑间，有人喊他了，“哟，这不是小迟总的小助理吗？”
话音一出，席上一半的人看了过来。
洛青舟听到几道并不算低的酒话：“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，小迟总的小助理？长得这般招人，该不会是花钱养的小情儿吧？”
“还是年轻人会玩啊，这穿正装的小情儿一定更有味儿吧？”
洛青舟不搭理这喝多的人，只当听不见，仍彬彬有礼地跟所有人问好，又道，“国外公司有紧急公务，需要小迟总回去处理一下。”
“嗨呀，就小迟总国外那个小破公司，比得上咱们迟氏财团吗？不用理！。”
有人开头，许多人也跟着起哄。
这时洛青舟也看见迟焱的外套了，猜到他可能去了洗手间。便边走过去拿外套边道：“抱歉了各位，我们迟总确实有急事需要提前离开。”
“这样吧，”忽然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男人，站起来拦住了要走的洛青舟，“先走可以，但咱们的规矩可是要自罚三杯才能走！”
这人就是说‘穿正装的小情儿更有味’的人，洛青舟躲开。
众人却都在起哄：“对对对，罚酒罚酒！”
“小迟总好像喝不了了，小助理你就帮他喝了吧！”秃头一手抓住洛青舟的手臂，一手塞过来一红酒杯的白酒。
迟焱要走，他们也不好强留，但这个小助理就不一样了，看着就是个供人取乐的，就是欺负欺负他，给小迟总个下马威，量对方也不敢怎么样。
洛青舟抬手一挡，沉了脸色，“先生，我不会喝酒。”
“那我们可不放小迟总走，一杯吧，你就喝这一杯！咱都这么通情达理了，你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？”
都是酒桌上的老手，劝酒的话一套一套的，周围的人都在劝酒起哄，洛青舟想了想，还是拿了旁边一个没人用过的酒杯，倒了一点，喝了。
众人起哄叫好，洛青舟却觉得一点儿也不好。
仰头喝酒时，他感觉到一只手碰到了他的腰，洛青舟立马弹开，回头就看到那个秃头色眯眯的表情。
他眼神凶狠地盯着那只还想伸过来的手，“你干什么？！”
他喝酒上脸，一杯酒才下肚，脸颊已经泛起了粉色，恶狠狠生气的样子美得更惊心，旁人看得都神思不属了。
秃头眼睛看直了，更加毫无顾忌，还想凑过来，“装什么装？”
“青舟，”一道凉凉的嗓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，“你怎么进来了？”
迟焱扶住了洛青舟的肩膀。
少年似乎是看到他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不少，往他的方向稍微靠了靠，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。
“谁灌你的酒？”
迟焱冷冽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，又落在对面的秃头钱总身上。
全场寂静。
钱总一时间觉得没面子极了，这么多人在呢，哪能认怂？
“小迟总，你这打哪儿找来的极品？也给我介绍介绍个门路呗~”
迟焱眼神冰冷得吓人，“你放尊重点，这是我……”
“走吧，迟总。”洛青舟打算息事宁人，“司机还在等。”
“你在顾忌什么？”迟焱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笑了，“下次有人胆敢欺负你，直接把酒泼他脸上就好了。”
众人都变了脸色。
本以为这就很过分了，但更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，小助理当真拿起一杯酒，干脆利落地泼了钱总一脸。
“嗤…”小美人满意地扑哧一笑，笑颜在灯下美得惊心动魄，“是这样吗迟总？”
迟焱宠溺地揉揉他的发顶，“就是这样，泼得好。”
“迟！焱！！！”钱总这下是彻底丢了脸，他气得目眦欲裂，看起来随时要扑上来打人。
迟焱：“我不介意把老爷子叫回来评评理。”
众人心中哗然，连老爷子都要维护这小助理么？他们还怎么敢把对方当个玩意儿？
这一天下来，迟焱对他们这些前辈的态度都是彬彬有礼、谦虚受教的样子。此刻才显出桀骜不驯的锋芒来，气势竟是那般吓人。
“算了算了，”有人连忙把秃头拉走，“老钱他就是喝大了，小迟总您千万别跟他计较，他没有坏心的。”
众人开始劝架。
迟焱冷笑一声，没有搭理任何一个人，带着洛青舟走了。
……
在车上，洛青舟一直闭着眼睛，像是在睡觉。
迟焱因为要处理紧急邮件开了车顶的小灯，灯光落在少年的长睫上，在那玉白的脸颊上落下蝶翼般的影子，像是有只蝴蝶停留在朱砂痣上。
迟焱无意间瞥过一眼，就再也移不开目光。
他把车内挡板升了上去，然后收起平板，静静地看了对方一路。
少年的容貌经得起长久的打量，且越看越好看，好像造物主在创造他的时候，精细到不允许一丝瑕疵。
清醒的时候，那双眼睛就是这件完美作品上最璀璨的珍宝，闭上眼睛的时候，形状完美的唇瓣便是最夺目的存在…
迟焱今晚喝的酒不多，但看着看着，总觉得自己还是醉了。
车在迟宅停下，迟焱犹豫一瞬，倾身上前，想将人叫醒。
不料少年陡然睁眼，淡色清冷的眼瞳映着迟焱的样子，眼尾却勾出瑰丽的漂亮弧度。
迟焱有种惊心动魄的被冲击感，一时间竟怔住，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。
可旋即少年那形状美好的唇瓣轻启，吐出的话语冷冰冰的堪比山巅之雪，拒人千里。
“让开。”
迟焱：“……”
他实在很不明白少年在恼怒什么，刚刚在包厢，明明还主动靠在他身上。
洛青舟气恼地推开车门下车，不动声色地按住跳动过快的心脏，跳那么快，耳朵那么热，让他觉得有点闷，有点不舒服。
可恶，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不知羞，盯着另一个人看那么久？
害他不敢动不敢睁眼，手脚都麻了。
他脚步一转，往庄园深处的方向。
“去哪儿？不是一杯倒吗？”迟焱有分寸地抓住他的一点袖子。
话音刚落，抬步的洛青舟就踉跄了一下，差点摔了。
迟焱忙扶住他，结果就是把少年搂进了怀里。
“脚麻。”少年很快站直，不耐烦地解释，“散步，醒酒。”
说完，气鼓鼓地转身走了。
迟焱跟上去。
少年歪头不太高兴地看向他，看样子马上就要赶人。
迟焱无辜地耸耸肩，“我也醒酒，而且，这是我家。”
“……”
洛青舟扭过头不看他，闷头往前走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有，但状态肯定是不太正常的，因为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？
反正对方做的事，说的话，都让他想生气。
雪花忽然毫无预兆地飘了下来，细细簌簌。
洛青舟讶然抬头，雪花还没落到皮肤上，便被体温烘得融化了，变成凉凉的一点，落在鼻尖上。
“是海市今年一场雪吗？”他听见迟焱在旁边问。
“嗯。”洛青舟勾了勾唇，伸出手去接雪花，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。
迟焱也伸手去接雪，低磁的嗓音轻笑着说：“我男朋友说过，每年的初雪，要跟喜欢的人一起看。”
洛青舟好不容易降下热度的耳朵又在回温，因为他还说了另外一句话。
“初雪的时候和喜欢的人接吻，会得到雪精灵的祝福，永远在一起。”
迟焱果然说了，还转头认真地问他，“对吗？”
洛青舟的视线，不自觉就落在对方灼如桃花的唇上，两秒钟后才狼狈地别开脸。
“这种话，我随便编编就有一箩筐。”
“是吗？”迟焱低低轻笑，“那你再编几句我看看？”
“哼。”
少年抬腿就走，好像又被惹得不高兴了。
迟焱只得无奈地跟上，小男友酒后闹别扭，他能怎么办呢？当然是包容他了。
今年的初雪不像往常，竟是来势汹汹，没一会儿便大了不少，迟焱担心少年酒后着凉，将人手腕拉住，“回去吧。”
孰料少年回头时，忽然狡黠地朝他眨眨眼，继而反手拉住他的手腕，跑了起来。
迟焱微怔过后，无奈地弯起唇角，算了，随他胡闹吧，总归有他在。
没多久，两人跑到琴房所在的公馆。洛青舟直接拉着他，走到那台曾经不被允许触碰的三角钢琴前面。
然后少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，放开他的手，兀自坐下了。
迟焱：“……”
少年弹奏起了一首新曲子。
迟焱之所以确定这是新曲子，是因为少年弹了一段后，就有些犹豫的停顿，试了好几串音符之后，才流畅地弹了下去，然后又重头弹起。
等到一段长达一分般钟的曲谱初成，少年甚至都不用再琴谱上记下来，就愉悦地勾起了唇角，倾情弹奏。
这是一首氛围很美好的曲子，轻易将唯一的听众带进了初恋的故事里，是纯真的害羞，是酸涩的甜蜜，是日光下的忧伤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……
“怎么样？”少年侧头看向迟焱，眼里闪闪发光，是等待表扬的期待。
“很美好的初恋。”迟焱在他旁边坐下，把感受到的共鸣都说给他听。
少年盯着他的眼睛，听得很认真。
听完后，还是盯着他的眼睛，认真地在思索。
迟焱本来自认为在两人的关系中，他是更为老练从容的那一个，此刻却忽然明白过来，两人之间的主动权，一直都被他交在对方手中。
少年清冷干净的眼神里，分明没有勾引的意味，却勾得他狠狠心动了。
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，渴望拥有他。
“还是少了点东西。”洛青舟忽然说。
“少了什么？”
“蓦然回首时的……遗憾，还有心疼。”
迟焱一怔，随即蹙眉，“这故事……是遗憾收尾？分手了？”
洛青舟：“看听歌的人怎么理解，可以是分手，可以是重逢，也可以是圆满。”
迟焱点头，“嗯，听歌时自己的状态不同感悟也会不同。但‘圆满’，我还是不能理解，为什么会遗憾和心疼。”
“不是只有悲剧收场的恋爱才会遗憾和心疼，遗憾和恋人错过了重要的时刻，遗憾没有早一点遇见，心疼恋人受的哪怕一点儿委屈。”
迟焱感到胸腔用力震动了一下。
——他确实也正体会着这样的情愫：遗憾没有早一点出现，保护弱小无助的他，心疼他过往和现在所受的所有委屈……
迟焱抬手，在琴键上弹下一串音符。
洛青舟眼神比窗外的雪还亮，“继续。”
迟焱便凭借记忆弹奏起来，试图把两人的创作融合在一起。
这样共同谱曲的事情，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了，甚至他们的相识，就缘自共同谱就的第一首曲子。
可惜他没有洛青舟那么好的记忆，开始就弹错了好几处。
“啧，又错了。”
少年凉凉的右手，忽然挤进他的掌心底下，五指和五指交叠。
“Followme。”少年朝他眨眨眼，带动着他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出描绘初恋的音符。
电流从指尖窜过，酥.麻了迟焱半边身子。
一曲弹毕，少年侧过脸看着他，清澈的眼波流转间，勾魂夺魄。
“迟总，你接过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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